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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抽着烟，喝着酒，看着任缺跟三只灵晶兽玩闹，似乎，陷入到了深思当中。
当任缺玩够了，回来收拾碗筷时，他忽然问了道：“小子，你年纪轻轻的，就打算这样过一生吗？在这凶山里，与世隔绝？活到老死？”
任缺愣了一下。
他原是想，安顿好了铁二柱跟瘸爷爷，就下山杀公主的……杀了公主后，再回来隐居。但他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瘸爷爷。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怕他笑话自己，打击自己，或者劝阻自己……
公主，是必须要杀的。哪怕是死。
她是害死自己的直接责任人之一。其它两个，苏豆豆和天玄门弟子，已经被自己解决了。现在就剩她一个了。比较难，但必须去做。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交待。
见任缺不说话，老者又蛊惑了道：
“少年，外面的花花世界，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
任缺干脆就坡下驴，道：“瘸爷爷，就我这性格，出去会被人打死的。”
老者一笑，道：“你不给人下跪，当然会被打死——不过，给人下跪，有那么难吗？”
任缺笑了笑，没有回答。
也不必回答。
豪言壮语，终不如踏实地生活。有些誓言，只能默默地践行。
老者又道：“你家那老二，怕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主。再长大点，他肯定会跑的。”
任缺停止了收拾碗筷。坐了下来。很明显，瘸爷爷是想跟他聊天了。
对于自家的老二，他也很迷茫。隐居深山，是他的选择，但却并不是铁二柱的选择。铁二柱现在还小，离不开他。但如果长大了呢？自己也要因为一己私欲，也将他锁在深山一辈子？
但以铁二柱的性格，在外面，恐怕比自己死得还快……
唉，真难啊。
做人难，做父亲，更难……
老者向任缺探出了身子，把一整张脸，都放到了油灯的火光中。
“小子，你难道，就没想过修炼？做一名丹修？你天赋不错的哟。”
“丹修？”任缺摇头苦笑道：“我一年级入学的时候，就测试过天赋，不合格的。之后每一年测试，都不合格。直到小学毕业，都没有达到及格线。”
丹修，是众修士之首。修士中的王者。其它门类的修士，都要依靠丹修提供的灵丹来修炼。
这世界的皇帝，国王，各大长官要员，都是丹修。其它修士，则是他们的助手——说是奴才，也不为过……
老者啐了一口，道：“你们的教育体系，是庸才和居心叵测的阴谋家设计的，为的就是埋没天才。害怕天才成长起来，挑战他们的地位。哼！如果你在学校里表现优异，老子还看不上你呢。”
“瘸爷爷，你是怎么判断我，拥有丹修天赋的？”
“刚刚那只小崽子，不是咬了你一口吗？你已经得到了它的认可——它是刺山的化身。所以，你也得到了刺山的认可。你知道，这是多少丹修，梦寐以求的吗？”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啊？”
“它只是认可了你，还没打算跟你融合呢。”
任缺一脸懵。
老者于是又解释道：“这世界的力量，来自于灵山。而丹修，就是从灵山中提取灵气，为世间修士所用。”
“丹修在灵山上修炼，就像是跟灵山谈恋爱。首先，要看对眼，不能让灵山讨厌你。然后，就是初步接触，看合不合适。如果合适，就进一步的接触，直到分手，或者确定恋爱关系——小子，你现在跟刺山，就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了……”
“但是，恋爱关系，只是私人密约，并不牢固的。它可以发展成婚姻，也可以无疾而终，甚至走到双方反目成仇……”
“恋爱关系进一步发展，就是婚姻。”
“婚姻，其实就是契约，是各种各样的强力束缚。”
“当修士与灵山，签订了契约之后，两者就深刻绑定了。如果再要分开，就会承受巨大的代价——修士承受肉体的代价，而灵山则承受灵魂的代价！”
“结婚后，修士拥有了灵山的力量，可以施展抱负，大展拳脚。而灵山，则借助修士的身体，游山玩水，见识世界——灵山有智慧，但毕竟是山，不能移动。所以它需要借助人类或者动物的身体，来游历世间……”
“小子，你现在跟刺山的关系，就是情侣。再发展一步，就能成夫妻——到时候，你就牛逼了！那什么公主，什么王后，你可以直接打他们耳光！就是南眉国国王，也要跟你称兄道弟。因为，刺山是七阶灵山，它跟南眉王的本命灵山，是平阶的。所以你跟南眉王，也是平级。”
“不过。”老者又补充道：“刺山是不会跟你结婚的——因为，它是我的老婆！你再努力，也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小三而已……哈哈哈哈……”
任缺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莫名其妙的，有一种羞耻感。
许久，他才说道：“瘸爷爷……你说的这些，怎么跟学校里教的，完全不一样啊？”
“哈哈哈哈。”老者笑道：“因为，给你们编教材的那些家伙，不是蠢，就是坏啊。”
他接着又解释道：“世间的修行法，有三种。你们学的，就是最低劣的那种！”
“这种方法，就是将灵山钉在大地上，使其不能动弹，然后，就像从熊的身体里，抽取熊胆一般，从灵山的身体里，抽灵液，挖灵石，收集灵气……试问，用这种方式，怎么可能获得灵山的认可？当灵山挣脱束缚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杀光这些修行者！”
“第二种方法，是找到灵山的死穴，然后要挟灵山，使其变为自己的奴隶。就像人类驾驭牛、马、驴这些畜生一样。这种方法，比上一种更高级。都是皇帝这个级别的修士在使用。而且，他们是决不会将之流传到世间的……”
“而第三种方法，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跟灵山交往，恋爱，结婚……”
“小子，你的起点，可是比你们的皇帝还要高哦。你难道，就不想试一试身手吗？”
任缺道：“瘸爷爷，刺山不是凶山吗？你怎么又说它，是灵山？”
老者道：“这世间的山，其实都是一回事。”
“它们原是生活在地底岩浆海洋中的，各种巨大的生物。由于各种原因，被排挤到了地表。刚到地表的时候，它们就是凶山。拥有着一定的行动能力，并且凶残暴虐，厌恶一切地表生物。”
“等过了几千上万年，它们的身体就会逐步冷却，并且，灵气的来源也会终断——灵山，是以灵气为食的。灵气来自于地心，是它们生命的源泉——这时，它就会消停下来，允许植物和动物，在它的身上生长。但以灵气为力量来源的人类修士，和妖兽，则被它拒之山外。灵晶兽就是它们孕育出来的守卫。”
“再过几千几万年，它的身体，会进一步冷却，就连核心温度，也会降低到不能维持生命的程度。此时，它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尽可能地节约能量。而灵晶兽，也自然不再孕育了……”
“此时，凶山，就变成了灵山。人类修士开始上山，采集灵气。它就算是想抗争，也有心无力了——因为，它已经被彻底冻住了。”
“灵山蕴含着巨量的灵气，足够人类采集数十万年。但只要是生命，就都有尽头。灵山的灵气被开采完毕后，它就死了，再也不能复活。”
“不过，他的体内，还会有一些凝结的灵气，融入石头，以灵石的方式存在。当这些灵石也被人类开采一空后，它就由灵山，变成了荒山。并在今后的岁月里，逐渐被风沙侵蚀，变成一捧黄土。”
“这，就是灵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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