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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卫知跟小凌息谈崩了,小凌息没有再开口说话。
即便卫知拿出了压箱底的零嘴,分享了很多搞笑段子,依旧无用。
他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完全不给反应,没有情绪。
不是在跟卫知冷战,而是彻彻底底了无声息的绝望。
那日谈论的话题,二人都当做无事发生。
一个默默关怀,闭口不谈其他。
一个毫无灵魂,行尸走肉。
即便二人在同一屋檐下,日日相见,可埋在心里的刺,依旧磨伤了彼此。
卫知压抑了几日,焦躁的情绪彻底冲上脑门。
“阿息,我们谈谈吧。”
剩下的时间不多,她不想和他再相互内耗,浪费一分一秒。
凌息迟疑了一下,“什么?”
“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找你,好吗?”
卫知坐在他身边,尽量放轻语气。
“姐姐的时间不多了,我每次回来都是为了你,我不想我们为了解决不了的问题消耗彼此,浪费美好的光阴。”
“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我能来到这里都是为你了,我此时此刻是为了你而存在,其实你并不孤独。”
卫知看着那双褐色懵懂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即使我会消失,即使你日后什么都不记得,彻底抹除了我的存在。”
“你也要相信,我会来到你身边。”
“在你每一个孤寂难耐,心力交瘁的时刻,姐姐都会呼唤你。”
“小阿息,我永远在你身边。”
话毕,卫知轻轻抱住小凌息。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小人儿,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来到你身边,无论千千万万次。
小凌息怔愣片刻后,眼眶渐渐发烫。
他听不明白她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可他能感受她充沛饱满的情绪。
这种感觉叫什么,小凌息不懂。
但是他知道,她在安抚他的心,干枯将死的那颗心。
小凌息慢慢地抬起小手,轻抚着卫知的背上,贴着她的耳边,浅浅叹息。
“姐姐,小阿息会永远陪着你。”你能不能不要抛弃我……
夏日的夜晚,炎热渐消。
月光如洗,晚风吹拂,千树琉璃,蝉虫低鸣。
卫知在院子里铺了垫子,依旧拉着凌息沐浴月光。
“小阿息,你为何来这个村子?”
若是卫知没记错,这里应该不是安平村附近的村落,甚至相隔甚远。
“粉衣兔子坏了。”小凌息眼眸微垂,声音低沉,情绪有些失落,“听说石正村有手工最好的女红,所以我…”
卫知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把兔子拿出来,姐姐看看能不能补一补。”
“在…在那个山洞里。”小凌息眼神闪躲,抿着唇,有些慌张。
他独自一人在山洞里住了几日,不单变出了妖身,还把她洗好的粉衣兔子落下了。
她从未问过他,为什么会是只妖物。
她会不会就是因此才抛弃他……
小凌息内心顿时焦躁不安。
卫知蹙眉:“所以你那天才会在树林里?”
小凌息之所以会在树林里被熊孩子抓到,是因为他独自一人徒步来到石正村,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他本想在山洞里修整几日再进村里,没曾想一路走来吸收了大量月光,提前妖化变成狐身。
银光铺地,凉爽的风,轻轻拂过脸颊,四面八方环绕着虫鸣和树叶刷刷声,宁静祥和。
卫知跟着小凌息来到了小山洞。
山洞约比小凌息高了一点,抬眼望去,里面很是黑暗阴湿,土腥味中含着淡淡的清新。
小凌息把夜明珠拿出来照明,只见那只粉衣兔子躺在小山洞深处,底下铺着一层厚实的树叶,防止兔子沾上尘泥。
卫知能想象到,一只雪白的小天狐,偷偷摸摸地在树林中穿梭,伸出小爪子采摘着片片树叶,他的表情谨慎又机灵。
待怀里堆满了青翠的绿叶,满怀欢愉往山洞走时,嘴角扬着迷人的弧度。
那一刻的小凌息,是真正自由自在的天狐。
卫知把手伸进洞里,将粉衣兔子拿了出来。
粉衣不再精致,原本衣领上沾着几颗莹白的珠子,已经脱落,不知踪影。
背后的衣服扣子也断裂爆线,残旧不堪。
无精打采的长耳耷拉着,眼眸黯淡无光。
本是纯白软糯的毛,如今微微泛黄。
卫知轻轻摸了下兔头,以示安抚。
抬眸一看,小凌息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卫知轻笑了一声,“小阿息,过来。”
小凌息垮了两步,靠近卫知。
卫知另一只手也摸了摸他的头,“今夜你想吃西瓜吗?”
小凌息点头:“好。”
一大一小偷摸着去了瓜田,又顺走了一个大西瓜。
夏日里的晚风,格外温柔,吹动着卫知肩上的墨发,衣袂飘飘,有意无意地擦过小凌息的手。
小凌息踌躇已久,轻轻地抓住卫知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她的动作,不想让她察觉丝毫,也不愿见她为难的神情。
平生所求,鎏金滚烫的爱与恨,悉数化作缥缈悠烟,旧事他可以忘却。
只愿这一场美梦没有尽头。
翌日,淅淅沥沥的夏雨飘渺而至,炎日里迎来一场清凉。
卫知看着烟雨蒙蒙,叹了一口气,“这雨不知道下到何时,若是一家家去寻,可能会感冒。”
“要不我们今日还是不去寻女红了,姐姐的针线活也勉强能补,你觉得可以吗?”
卫知考虑到小凌息的身体,这几日经历了那么多,情绪起伏大,再淋一场雨怕是不妙。
小凌息听后垂眸藏起欢喜,轻点着头:“好,听姐姐的。”
话毕,他圆润的小脸渐渐浮现丝丝红霞,羞赧垂下头。
卫知被那声软糯可爱的“姐姐”,兜了一头懵,旋即她扬着笑脸,一把抱起小凌息,转了一个圈。
“小阿息,你再喊一遍!”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喊一次。”
甜香和热烈扑面而来,小凌息被卫知的举动烫红了双颊。
他感受到旋转的摇晃,连忙环抱住卫知的脖子,看着底下飞舞扬起的粉色衣裙,眼眸含笑,柔声轻轻地唤道:“姐姐。”
“诶,乖宝小阿息。”
卫知抱着小凌息又旋转了几圈,乐呵呵地将他放了下来。
“姐姐一定会缝好粉衣兔子,小阿息相信我!”卫知信心满满。
小凌息轻点着头:“只要是姐姐缝的,我都喜欢。”
“小阿息,你嘴还挺甜的。”
卫知心中满是感叹,跟黑莲花完全不一样啊!
【叮!梦境回溯时间即将结束,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