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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持续发酵,网上的言论一边倒向徐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徐春杀的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一时间,警方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上面要求尽快梳理好案子详情,将这起骇人的连环案收尾定案。
黄凯接到上司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周文彬家里,说是网侦那边有了消息,确定网上发布的文章属实,那篇以第一人称发表的文章,其实是徐春在自首之前向那个小平台寄去的匿名信,比对过后,确定字迹符合徐春本人。
字迹鉴定专家还称,从信中的每一个笔画来看,徐春并没有遭受威胁。
换句话说,那封匿名信,就是徐春出于自愿,亲手写下的。
不仅如此,黄凯还在电话里知道了另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周利华在狱中自杀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一个怕死又要面子的人,最后竟然选择脱下自己的裤子绑在床头,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听说,周利华是在见过自己儿子之后才忽然变得沉默寡言。
也不说自己冤枉,也不再吵着要请律师了,就好像突然放弃了什么。
他死了,人们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他那时候放弃的,是自己的命。
黄凯放下电话,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周文彬。
人,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张口便问:“出什么事了?”
郑珣冷笑一声:“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周文彬扫了他一眼,心头那股阴翳又涌了上来,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他和蒋遥在车里亲密的画面。
他勾起唇角,克制着,没把厌恶摆在明面上:“郑警官,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黄凯皱起眉头,看出了两人有些不对付,他正想问周利华的事,但一晃眼却将目光投向窗外:“周先生,我听物业说你是三年前搬进来的,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有钱公子哥,为什么要搬到这样一个算不上优质的小区来住?”
黄凯转头去看周文彬的表情,又说:“我要是没记错,你名下还有两套木华园的别墅,这些年一直空着没人住。”
“哦,那个啊,”周文彬说,“那是我母亲留下的房子,里面都是我母亲住过的痕迹,我不想破坏,所以这么多年就一直放在那里了,只是偶尔想她了就过去看看。”
周文彬看着黄凯:“至于我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住,只是因为我觉得这里环境还不错,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优质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黄凯的视线落在对面,周文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觉他看的是蒋遥所在的楼层。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对方既然没有明说,周文彬也并不放在心上。
黄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哦对了,刚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发现外人入侵的迹象,不过你最好还是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周文彬便摆手说:“没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两位警官辛苦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有钱人,不在乎也正常。
黄凯刚才瞥了一眼客厅里的沙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倒不是记得多清楚,就是以前听人提过,这牌子只做定制,光是设计的费用就抵得上这小区随便一户的首付了。
人家当然不在乎。
黄凯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也是,天都快亮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郑珣已经先一步走到门边,黄凯就快要经过周文彬身边时,忽然站在原地,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他。
“周先生,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几小时前,你的父亲自杀了。”
郑珣微微睁大眼睛,满眼惊讶。
黄凯接着又说:“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自杀?”
周文彬仿佛瞬间就明白了黄凯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回答:“比起等着被人杀死,我想,他更愿意亲自动手。”
黄凯明了地点点头,正欲抬脚,却又听到周文彬开了口:“也许,是他怕了,怕坏事做尽,怕遭报应。”
黄凯再次将目光投向他,这一次,他看不到周文彬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了,反倒从他身上看到了一星半点,周利华的影子。
这两人果然是亲父子啊,真是一脉相承的薄情寡义。
黄凯在心里感叹一声。
走出门外,郑珣急冲冲凑上来,问黄凯:“你刚说周利华自杀了,真的假的?”
黄凯:“这还能有假?刚接到的消息,人家尸检结果都出来了。”
郑珣快步跟上去:“那种人还会自杀呢。”
黄凯走到郑珣家门前:“快把门开开。”
郑珣开门,心里头庆幸还好刚才蒋遥带着人走了,否则这不就正好撞上了。
他一边让开路,一边换鞋。
黄凯扫了一眼杂乱的玄关:“家里来客人了?”
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自问自答:“哦,是那个杨岳的儿子吧?”
郑珣嗯了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亮起,周文彬走到床边,坐下。
刚才那个警察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周先生,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几小时前,你的父亲自杀了。”
自杀?
真是可笑至极。
周文彬听到那话时,还怀疑过警察是不是在诈他,想看他对周利华这个人有多深的感情,亦或是看他对周利华的死,是什么样的态度。
总之,那一刻,他想过这消息可能是假的。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没必要。
周利华是不是死了,这种事,一查就知道,警察没必要跟他撒这种轻易就能拆穿的谎。
所以人确实是死了。
还是自杀。
自杀。
周文彬有些愣神。
说实话,此时此刻他并不关心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他更关心的是,人是怎么死的。
他的父亲,平日里受一点小伤都会大发雷霆的父亲,这么怕疼的人,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把自己弄死的?
他真的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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