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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队的战士走了，巫看着眼前的两个外族人，试探着说了两句很简单的话，发现女的一脸茫然，男的回了他一个微笑，但显然也听不懂她说的话。
两个部落的人语言不通，其实这是很常见的事。
其他前来投奔部落的人，有些一开始也不太懂他们部落的话，不过住的久了，也就自然而然懂了。
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语言会慢慢熟练起来。
然而问题是，巫并不想让这两个人加入部落。
巫拄着拐杖，眉头紧皱，让她原本就满是褶子的脸更加苍老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人，男女青春年少，都是适合生育的年纪。
尤其是其中的女人，个头挺高，身体也很强健，和部落里的战士接触几次，说不定到明年还能给部落添一两个健康的孩子。
看在这个女人的份上，要是他们换一个食物充沛的时间来，不管是春天还是夏天，甚至是秋天刚开始的时候，她都一定会立刻答应让他们加入部落，给部落增添一点新血。
可惜，他们偏偏在狩猎季即将结束的时候来。
今年的天气十分古怪，寒潮来的早，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充足的食物。
按照往年的经验，当狩猎季结束，他们储存的食物能让自己人吃的饱饱的，多添一两个人也无所谓。然而今年他们完全来不及准备，这点食物，能让部落里的人勉强吃饱就已经不错了。
再多两个人，部落真的养不起。
想到这儿，巫的眉头舒缓，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她打算让这两个人走，叫他们趁寒潮未至，去别的部落碰碰运气，说不定有食物充足的部落愿意接纳他们。
如果他们还想留下，倒是可以让他们住在部落外面，不过他们得自己负责自己的食物。
要是这两人运气好，能找到点吃的熬过这个冬季，活到植物开始生长的春天，那就让他们加入部落。
巫有了决定，就打算把她的意见传达给他们。
这两个人连最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应该是来自很远很远的部落，语言和他们这边的部落完全不一样了。
巫知道他们肯定听不懂，就不浪费口舌，而是拾起一根树枝，走出山洞蹲在地上慢吞吞地画起画来。
巫在画画的时候，谈雪也盘腿坐了下来，凑在一旁满头雾水的看。
“这是画的啥？”
巫画了一个山洞，里面画了许多小人，又在山洞外面画了两个人，画了个框把它们圈了起来。谈雪竭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觉得这两个扭曲的小人应该是自己和奇迹。
然而，看到这里她就有点不明白了，对面的老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为啥她把他们圈在山洞外面了，这是想把他俩囚禁起来吗？
谈雪没有看懂，不过她觉得奇迹应该意会了老人的意思。
因为她看见奇迹学着老人的样子，也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土地上起画来。
奇迹划的横平竖直，画的圆圈也很规范，看样子以前接触过绘画，很快就画完了几幅图。
对面的老奶奶看了会奇迹的画，皱着眉看起来在思考。
在思考了一会儿过后，她突然又用树枝在地上划拉了几下，潦草画了一幅图。
奇迹和老人在画了若干极具抽象意味的画后，老人突然指着天上的太阳，开口说了几个字。
奇迹完美复述了老人的发音，老人顿时眼前一亮。她转过头，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谈雪，让谈雪感到压力很大。
“奇迹…她这是什么意思？”
谈雪扭过头问道。
“我刚才问她能不能教我们这里的语言，她答应了。”
奇迹的语气轻快，他的眼中缀满了光，满是对可以学习一门新语言的期待。
谈雪张了张嘴，心里一片凌乱，万万没想到穿越后摆脱了高考，竟然还要继续学外语。
没有高考的压力，对于学外语这件事谈雪是相当拒绝的，然而在奇迹魔核恢复前，她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那多麻烦啊！
于是，她勉强打起精神，跟着老人的口型试着发音记忆。
她的语言能力不太行，英语语法一窍不通，做题全靠瞎蒙和生搬硬套。
不过，老奶奶说的语言比奇迹的语言友好一些，至少她用嗓子发音能靠拢八成，刚开口的时候舌头打结，觉得别扭，但多说几遍也就会读了。
谈雪学的很用心，然而耗费了一个上午，她也只记住了二十来个词汇。
在同样的时间里，奇迹已经掌握两百多个了。倒不是她学的不用心，而是她常常学了新词，很快就把旧词忘光了。
怕把新旧词汇混在一块，谈雪不敢贪多，感觉到了记忆的极限，就走到一边，对着泥土写写画画，用拼音标注出这二十来个词汇怎么念，并在下边写上这个读音的中文含义，以防自己忘记。
把自己记住的东西整理完，谈雪开始不断重复，加深对这些词汇的记忆。
另一边，没了谈雪的拖累，巫不需要照顾她的进度，教学的速度骤然加快起来。
奇迹的记忆力显然比谈雪强，理解力也比她厉害，反正经过一上午的学习，在她还瞅着地上的拼音背单词的时候，奇迹已经能和巫简单交流。
加上看图猜意，两人竟聊得十分流畅，让在一旁背单词还老忘的谈雪一阵羡慕——奇迹的学习能力也太好了，要是她有这本事，高考的时候直接选文科，把所有知识点都背一遍，说不定连华清也能考上！
在快节奏的教学下，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巫腹内一阵饥饿，她揉了揉肚子，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场语言教学。
巫懂得很多，她是部落里掌握知识最多的人，也教过很多人有用的知识。
然而，她还是第一次发现教别人东西是如此有成就感、能让人如此快活的事。
比起教部落里习惯用拳头思考问题，教好几遍都不一定能记住的族人，教奇迹实在是太轻松了。
不管多复杂的词，她重复一遍，他就能立刻学会，让她教的极有成就感。
她原本以为女人才是主导者，男的应该是生了病，才会皮毛和雪一样白，他这样瘦弱，应该是靠这个女战士才走到他们部落的。
现在看来，奇迹比谈雪聪明多了，说不定奇迹在他们部落里也是一个巫，才会如此聪明。
至于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奇怪……他长得虽然跟正常人不一样，但也挺好看的，部落里的女人们应该都会喜欢他。受到先祖祝福的人，与众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
奇迹的学习能力太过惊人，这让巫越看越觉得他也是个巫。
能教另一个部落的巫语言，这还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呢！
一时间，巫对自己部落的强大充满了自豪。
不过，她卖力教了一上午，真有些饿。她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一样身体强健。
感到肚子饿得难受，巫就邀请两个人到自己的山洞，从一个石罐里取出三个拳头大的紫皮果子，一人分了一个。
两人接过果子，谈雪看了看紫皮果实，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嗅到一股水果的清香味，这让早上啃了两只烤鸡的她也有些饿了。
学习是无比消耗脑细胞的事，学了一个上午，她比走一天路还要累，她感觉自己能吃比平常还要多的东西。
饥饿之下，她又闻了闻果子，觉得这果子真香。
然而她从未吃过这种果实，不太敢吃，就扭头去问奇迹：
“这种果子好吃吗？”
“不错哟。”
知道果子挺好吃，谈雪就放心把自己的果子给了奇迹，让他多吃点。
谈雪不能吃果子，但肚子里总得有点东西。于是，她打开了油布，从中取出两块面包，把其中一块递给了巫。
“给，老奶奶您有碗吗？这个蘸羊奶比较好吃。”
谈雪打开茶壶，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羊奶，习惯性地说了一句。
刚说法，她就尴尬地发现自己说的是中文，对面的老奶奶应该听不懂。
好在奇迹很善解人意，她刚说完，他就跟巫说了两句，替她翻译了话。
听了奇迹的翻译，巫明白了谈雪的意思，知道这个年轻姑娘很感激自己请他们吃东西，为了感谢她，也想把他们的食物给她吃。
巫捏了捏手里的面包，因为力道有些大，不小心把面包按出几个指头印子，心里充满了好奇——这应该是这两个年轻人部落里常吃的食物，它闻起来没有肉味，应该也是一种植物。
把植物浸在一种动物的奶里吃，这种吃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巫是个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虽然这种植物她没有见过，但见谈雪用面包蘸了蘸羊奶，吃的津津有味，想来是可以吃的。
她就去拿了一个木碗，盛了大半碗羊奶，学着谈雪的样子，也把面包浸在羊奶里，等羊奶渗入面包，才把面包取出来咬了一口。
当蘸了羊奶的面包入口的一刹那，巫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个食物好生奇怪，她从未尝过这种味道……
她嚼了嚼，囫囵吞枣把面包咽了下去，没怎么尝出味，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这次，她细细品味了羊奶面包的味道。
当她再次把面包咽下，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因为吃到了美味，浑浊的眼睛也看上去精神了些。
此时，她的味蕾被奶香充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到底是什么植物？
这种植物……也太好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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