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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信你,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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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而然说出的话,却是让潇潇自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轻轻搂着苏清,她有些迷醉的迷上了双眼,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从前的他,表达情绪的方式向来是十分直接,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哪怕是在和苏清的相处中,也是一样。或许是和苏清平日里的沉默有些关系,那时候的他总是倾向于用自己的行动而非言行去表达自己心中炽烈而深沉的情愫。

而像今天的这样一席话,换作那时候的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

曾经的她,最多做到拥抱便是极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些什么“我只相信你”之类的话出来。

是她不想说么?

并不是。

轻轻地摩挲着怀中女孩还带着淡淡清香的秀发,韩潇潇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当初的她,或者说是他,并不是不想要在平日得生活里和苏清紧紧地依靠着彼此,她其实是想要给她去拥抱,为她说那些有些羞人的情话的,她甚至在心底里想要去和自己的女孩撒娇,耍贱,展露出内心深处那个最柔软的自我的。

然而,她终究是没有做到。

也许在最初相识的那段岁月里情况还要好些,可是越到后来,她便越来越习惯去把自己绷得紧紧地,习惯了去充当一个站在苏清前方的保护者的角色,尽管她做的是那样的糟糕,她似乎是把一些最为根本的东西给忽略了,她似乎是在把自己定格于某一个角色,一个与她内心深处完全不同的,坚强的有些冰冷的角色。

那样的自己,她是认得的,那是她心中曾存在过的另外一种期许,一种代表着力量和权威的集合体。那是她无数次在自己幼稚天真的梦中所想要去扮演的一个角色,一个理性的集合,一个主导者,一个披着光辉外壳的自私的阴影。

而自己,在和苏清度过的那么多的岁月里,竟然是逐渐的去扮演者这样一个角色。

一时间,她的内心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疼痛。

那样的自己,是多么的混蛋啊!

心口的痛楚越发的清晰,她的双眼也是渐渐的清明。

“所以,我应该赎罪,不是么?”

如是想着,她的目光渐渐低垂,掩藏起了自己眼中已经逐渐翻涌的浪涛。

她怀中的苏清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她那纤细的双手明明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却是在感觉到此正拥抱着自己的女孩身体微微颤抖着的那一刻,缓缓的松开。

啊,拥抱啊。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呢?

她妥协着摇了摇头,殊不知自己这样一动,秀发轻轻拂过对方脸颊的触觉,让这个高挑的女孩产生了怎么样的动容。

“你果然还是那么温柔啊。”

苦笑着慢慢松开了环抱着苏清的双臂,潇潇慢慢向退了一步,她有些感慨的低声道,那熟络的语气,让苏清愈发的诧异。她很想就此走掉,可是看着对方那两条相对于自己而言的大长腿,她还是很识相的打消掉了这个计划。

“韩潇潇同学,满打满算我们不过认识了一个上午。能麻烦你不要搞得跟我很熟似得,好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

多少平复下来的潇潇并没有选择和苏清对视,她很随意的双手插兜,微微低头,不知道是在看操场的橡胶还是对方的鞋子。

而这样的架势,落在苏清的眼里,却是让她不由的有些头痛。

对方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眼前这个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是不是脑子有些什么毛病,上午也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的编排了好一顿,好在被自己识破了。

一想到上午潇潇的那些话,苏清就没来由的烦躁。

她这个人天生就不是那种适合跟别人打交道的类型,相对于一群人叽叽哇哇乱成一锅粥,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且家庭的教育让她明白,自己这没做,是完全正确的。

她已经习惯了。

可是班里的那群人不那么想,她们似乎总是想把自己拉进去搅在一起,几次三番的失败后,又想着办法要的把自己完全和她们隔绝来开,划清界限。

对于那些家伙这种前后矛盾的做法,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只是越来越抵触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掺和在一起。

她真的已经习惯了。

可是对于眼前的韩潇潇,莫名其妙这个词,似乎还是太轻了。

用后来很流行的一句话来讲:这不神经病嘛!这是。

眼前的情况,让她有些不安。

班里的流言,她可以装作听不到;班级同学的那些出格的恶作剧,她可以不去计较;班里的那些家伙看自己不顺眼,她可以想办法去避开;甚至是班里的同学把她关在厕所里,把她的东西丢进垃圾堆,想尽一切的办法去羞辱她。她也都能用自己的方式,或是躲,或是避,或是十分平静的接受。

这些她都可以做到,毕竟都是老师眼皮子底下的一个班里的同学,谁也不想把事情弄到大家都难堪的地步。

那对大家都不好。

可是眼前的这个家伙,自己确实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冷眼相拒?她上午就做过了,可人家下午还是来。

逃跑?就看对方的那双长腿,这无疑是个非常白痴的答案。

忍受?可是这家伙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

刻意的忽略了刚才的拥抱,她紧皱着眉头沉思着,

找老师去?一个付出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甚至还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的主意。

向别人求助?别开玩笑了,班里的那群家伙只想要看笑话,而班外的人,她却是一个都不认识,找人帮忙也得有人愿意帮不是?

让她误会自己?毕竟吴晗都已经把那些话说了,自己也就不用再多费什么口舌。这个方式倒是还算靠谱,让她觉得自己很恶心然后离开自己,反正她都被人这么指指点点的习惯了,也不差韩潇潇这一个。

似乎是因为想到了方法,她紧皱的眉头慢慢的松开,但是又很快地皱起。

“自己又没有做过,凭什么承认?”

原本打算执行的计划被胸中的一口怨念直接堵在了喉咙,她的脸色不由得有些苍白,一旁正抬起头来偷看两眼的潇潇急忙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一巴掌给打落了下来。

“我们并不是很熟,麻烦你注意点。”

眉头紧皱的苏清,在心头烦闷愈发沉积的情况下愈发的有些烦躁。

她苦恼的思索着,未曾察觉这些竟是她很久未曾有过的情绪。

诚实,谦让,少说多早,包容......

她短短的人生里似乎永远在被这些她甚至不太明白的字眼裹挟着,难得的,这个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心头有了突然有了几分波澜,,如同午后微风拂过的湖面,一圈一圈,久久不散。

然而这样的思绪落在脑袋里,继而又落实到行动上,就变成了寥寥的四个字

无计可施。

她突然想要放弃思考,想要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从这个地方离开,就那么单纯的,离眼前的这个家伙远一点!

看着苏清脸上的阴晴变换,潇潇不由得撇了撇嘴。虽然不是很清楚眼前只有八九岁的苏清的那颗小脑袋里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但她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离上课应该还有不短的时间,咱们两个一起在操场上走走,聊聊天。怎么样?”

尽管有些抵触,但是迫于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她还是只得答应了潇潇的提议,两人并排慢慢的走着,苏清靠里,潇潇靠外,一如跟过去两个人手挽着手逛街时候的样子。

“苏清,我知道你可能真的是信不过我,毕竟我才来,毕竟我们两个过去从来都不认识。”

“但我发誓,我是认得你的。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多少带着点戏剧性的色彩。”

苏清有些无奈的瞥了一眼潇潇,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虽然才刚来没多久,可是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你和你所在的这个班集体,格格不入。”

“我多少能猜到吴晗和我说那些话的目的和原因,然而我并不关心你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由衷的觉得,那个热心为我指路,还细心地提醒我要过一会再进去的女孩子,不会是什么坏人。”

“苏清,我想帮你。我不相信你的心里对于这些事情真的就是无动于衷,真的就是那么的宽容大度。你还只是个不大的孩子,你这样成熟的,让人揪心......”

话到了激烈处,潇潇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苏清,再度抓起了她的手掌

“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晚些时候再进班级,因为你怕那群人把我和你当成是同伴,你不想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情在我的身上再度重演,不是么?”

“可是苏清你知不知道,人们常说一个人的付出理应获得相应的回报。所以,你用真心待我,我便用真心对你,这很公平,不是么?”

被她一套一套绕的有些发懵的苏清此刻的确有些迟疑。

这些曾经被她一概忽略了的问题再度浮现在心里,似海浪般翻滚,涌起。但她还是颇为艰难的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可以。”

“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当时对你的帮助是我应该做的,还请你不要要记挂在心里。”

她轻轻地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校服,叹了口气,说到

“如果没什么事我还是尽早的的回班级去了。”

说完,也不待潇潇回话,就那么自顾自的向着教学楼走去。

而被突然了冷落了下来的韩潇潇却是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迈开长腿几步跑到了苏清身边,歪着身子,低声道

“你在害怕,对不对?”

“你害怕我和你过去的所有朋友一样最终会抛下你一个人离开,对不对。”

看着苏清越来越慢的脚步,潇潇再一次温柔的笑了。

她赌对了。

其实早在最开始,潇潇心里便已经有了这样的疑惑,他们现在是四年级,苏清就算是被疏远的再早,都势必会有那么一两个关系还算过的去的朋友。

可是反常的是,她没有。

她似乎和自己一样,是刚刚来这里的一样,周围的所有人,所有事,对她而言似乎都是格格不入的。

那么,她过去的朋友呢?

地理上的远离?虽然不是没可能,但潇潇压根就是没有想过

答案只能有一个

她过去的那些朋友,都渐渐的离开了她,走到了和她对立的那一面。

看着苏清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淡定,潇潇到底还是心软了下来

这次她并没有再次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而是非常普通的站在苏清的身侧,伸着一条胳膊搂住了对方,然后歪着头,轻声说道

“相信我,小清。我是不一样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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