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迎面朝卫卿卿走来,面色红润、神情安然,看着卫卿卿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得意,晚照撞死那日的狼狈疯癫样已丝毫不见。
卫卿卿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凌婉柔居然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她可是害死两个韩家骨肉,连带着连承恩伯老夫人也气死了,居然还能逃过一劫、安然无恙的在后院采花
当初承恩伯下令处置凌婉柔时韩烁没有反对,她还以为韩烁已经醒悟了,不似之前那般无条件的爱着凌婉柔,没想到不过几日凌婉柔就被放出来了,后续的惩罚恐怕也会不了了之了。
卫卿卿虽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却很快明白过来韩烁对凌婉柔痴迷得紧,之前为了让她当正室夫人不惜得罪那么多人,他气消后选择原谅她、将她放出来倒也不足为奇。
白糍却比卫卿卿气愤许多,“凌姨娘犯了那样的大错,竟没几日就被人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卫卿卿满不在乎的随口说了句,“世子心疼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至于这般不平吗”
“见到我很意外吧”凌婉柔施施然上前,主动同卫卿卿打招呼。
卫卿卿没兴致和凌婉柔打机锋,不客气的呛了她一句,“好狗不挡道。”
“你居然骂我是狗”凌婉柔气得“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白菊花掐断,“卫卿卿你别得意,我自有办法收拾你,你很快就会像我一样身败名裂”
她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不过我福星高照,即使身败名裂也能东山再起,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凌氏,不是罚你不准踏出留芳阁半步吗”
卫卿卿还未来得及开口反击,韩烁呵斥凌婉柔的声音率先响起,他呵斥的对象虽然是凌婉柔,但扫过卫卿卿的目光却也带着几分不喜。
凌婉柔见韩烁一见面就责怪她,一脸委屈的抿着嘴,“韩郎,我只是想在屋子里插几朵白菊,以表对祖母的哀思。”
凌婉柔不提承恩伯老夫人还好,一提韩烁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可没忘凌婉柔是如何将他最敬爱的祖母给活活气死的
“你还有脸提祖母”韩烁怒气冲冲的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赶她离开,“还不给我回屋乖乖呆着”
凌婉柔美目含泪、咬着红唇可怜兮兮的望着韩烁,韩烁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呵斥完她便拂袖大步离去。
凌婉柔满心不甘,却不想在卫卿卿面前继续出丑,只能抱着菊花离开。
这个小插曲让卫卿卿内心浮起一丝疑惑凌婉柔先前拦她路时明明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样,她还以为凌婉柔已经把韩烁哄得回心转意了,才会如此嚣张得意。
可韩烁出现后却对凌婉柔横眉竖眼,看样子似乎还未原谅凌婉柔那凌婉柔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得意的倚仗是什么
卫卿卿从不轻敌,当下便打发白糍去打探消息,“你去打探清楚是谁把凌婉柔从柴房里放出来的,再顺道打探一下世子和凌婉柔是否重修旧好”
白糍对这件事也好奇得紧,当下便领命而去,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打探清楚,去灵堂寻卫卿卿禀告。
“夫人,我打探到世子这几日一直被几位族老轮番训斥,责怪他招了凌姨娘这个祸害回家,才会害得家无宁日,”白糍说着有些得意的扬了扬眉毛,“族老们训斥世子时还重点夸奖了您,说您守寡这三年都安分守己,没给族里闹过任何事”
卫卿卿这才明白韩烁为何会给她脸色看韩烁挨骂、她却被夸奖,韩烁不讨厌她才怪呢
白糍又道,“世子把被族老训斥的事都算在凌姨娘身上,是以这几日他见到凌姨娘都臭着一张脸,还动不动就出言训斥她,听说凌姨娘已经被他训哭过好几回了”
卫卿卿听完不由陷入沉思也就是说韩烁依旧对凌婉柔心存怨气和不满,根本不可能主动将她从柴房放出来
她把整个承恩伯府的人都猜测了一遍,却始终猜不出谁会帮凌婉柔,只能问白糍,“究竟是谁把凌姨娘从柴房里放出来的”
“是伯爷”白糍低声答道。
“伯爷”卫卿卿满脸意外的看着白糍,心想伯爷怎会突然放了凌婉柔
他明明是最痛恨凌婉柔的人啊。”
卫卿卿所认识的承恩伯是一个极其重规矩、守礼法的人。
他当年因缘际会下和卫卿卿的父亲建宁伯定下婚约,之后哪怕建宁伯夫妇都已经不在人世,他也如约命韩烁将卫卿卿娶过门。
他待卫卿卿一直宽容和蔼,韩烁携凌婉柔归来时他虽远在驻地,却写了信回来,态度坚决、严词厉色的表明立场。
承恩伯老夫人被气死那日,他当场就表明态度,说凌婉柔绝不能轻饶
可这才过了几日,他竟然就把凌婉柔放出来了
把凌婉柔关起来的人是承恩伯,把凌婉柔放出来的人也是承恩伯
承恩伯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卫卿卿百思不得其解,一肚子都是疑问。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灵堂
“锦衣卫指挥使赵大人到”
随着一声拖得长长的唱名声,身穿红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赵凌熹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那张病态般苍白的脸夹裹着令人发颤的阴冷,让灵堂众人纷纷色变
第83章陌生的情绪
当朝锦衣卫凌驾在许多权利之上,只听命于今上,掌刑狱、巡查、缉捕。
锦衣卫可直接拘捕包括皇亲国戚在内的任何人,带至镇抚司进行不公开审讯,甚至还可以先斩后奏
赵凌熹是锦衣卫之首,是今上最信任的指挥使,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传闻他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喜欢用各种极端手段审讯犯人滚水洗、钉梳刷,剥皮抽筋、铁盘烙煎,手段血腥残酷令人闻风丧胆,经他手审讯的人无一不崩溃。
赵凌熹这种圣宠正盛、手握实权的人,平时和承恩伯府从无交集,今日突然前来给老夫人吊唁,让韩烁等人惊吓不安大过受宠若惊
尤其是赵凌熹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往,他亲临某人府邸一般只有两种可能审问或抓人。
难道锦衣卫盯上韩家了
还是皇上要拿承恩伯府开刀
亦或者韩家有人不小心卷入了什么秘案
韩烁脸色惨白,各种猜测纷纷涌上心头,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甚至连奉香给赵凌熹的手都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卫卿卿也忍不住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赵凌熹,见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五官俊美、气质阴柔,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反倒有些像南风馆里的当红小倌。
卫卿卿先前听八卦王韩谦八过大晋两大杀神,具体内容她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韩谦点评他们外貌那几句话大晋两大冷血杀神,一是东厂厂公魏宝荣,二是锦衣卫指挥使赵凌熹。
陆宝荣是打小就净了身的太监,模样却和寻常太监大相径庭他容貌粗狂、虎背熊腰,看上去丝毫不像太监,反而更像驰骋沙场的武将。
倒是武艺高强的赵凌熹面色苍白、身形消瘦,身上有着一股病态般的孱弱之美。
他眉宇间那团常年化不开的忧愁,放在其他杀人如麻的男人身上只会更显阴郁孤僻,放在他身上却变成我见犹怜的忧郁气质,让人见了只想调戏他一把。
据说还真有好南风的纨绔公子哥,眼瞎的把赵凌熹当成小倌并企图调戏他,结果赵凌熹手起刀落、一脸平静的跺了那位公子哥的命根子,让他此生无缘洞房花烛夜,从此只能去魏宝荣手下混饭吃。
卫卿卿初始只是以旁观人的身份打量赵凌熹,可看着、看着她内心突然涌起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陌生情绪
那股莫名的情绪来得突然且来势汹汹,如滔天巨浪般在她的胸腔里翻滚,让她莫名的生出一股狠狠撞进赵凌熹怀里,牢牢将他抱住的冲动
她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种荒唐的认知他是她失散多年的爱人,他的怀抱是能够替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的港湾
卫卿卿忍不住抬头直直的望向赵凌熹,赵凌熹很快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他头一侧、眼一抬,那双深邃幽暗的眼便对上她的眼,他眼里的忧思浓得像团化不开的墨,在她心尖慢慢晕染开,让她的心一阵酸涩,眼泪也莫名的涌了出来。
可任凭卫卿卿心湖震荡、思绪翻滚,对着他生出各种各样的莫名情绪,他却只神色冷淡的和她对视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情绪从头到尾都无任何起伏。
卫卿卿能够读懂他的目光,那是寻常人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时会有的目光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们也理应是陌生人才对,可为什么她情绪起伏如此激烈
这时,承恩伯匆忙赶到,接替韩烁招待赵凌熹,“赵大人,请到花厅奉茶。”
承恩伯对赵凌熹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赵凌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阴恻恻的问了句,“人在哪里”
“人我已经让她在花厅候着了。”
承恩伯急忙答道,同时在前面引路,把赵凌熹往花厅带。
赵凌熹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苍白的脸庞闪过一丝微不可见、转瞬间便无法捕捉的期待,行至花厅见到气定神闲、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凌婉柔后,立刻挥手让承恩伯避让。
承恩伯虽不知赵凌熹找凌婉柔所为何事,但临出去前却隐晦的看了凌婉柔一眼,目光中包含一丝警告。
他出了花厅后仰天长叹,将憋在心里的窝囊气一吐而空,看向花厅的目光带着几分沉重,暗暗猜测赵凌熹找凌婉柔所为何事。
赵凌熹前来吊唁前就派人找过他,让他卖他一个面子放了凌婉柔,并直言安排他和凌婉柔见一面。
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子谁敢不卖
赵凌熹说事情办好了欠他一个人情,可他哪敢和锦衣卫指挥使讨要人情
承恩伯纵使心有不满也只能笑容满面的应下,一回府就憋着一口窝囊气,在族老面前几经周旋才暂时安抚住他们,把凌婉柔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果然,到了约定时间赵凌熹便上门来了,只到灵堂走了个过场,连句场面上的客套话都不愿多说便直奔主题,可见他只想尽快见到凌婉柔。
承恩伯不愿让自己太被动,因而见完赵凌熹那日便命人暗暗打探,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调查赵凌熹,但好歹也打探出一些众所周知的消息,查到赵凌熹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一个女人。
不过却不知道是赵凌熹自己要找那个女人,还是圣上命他去找。
承恩伯把打探到的消息和赵凌熹的举动一结合,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莫非凌婉柔就是赵凌熹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承恩伯对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很是不喜,觉得她不像卫卿卿那样知根知底,又是个不安分的人,早晚会给承恩伯带来祸事
事到如今,承恩伯只能希望赵凌熹找凌婉柔是福不是祸
花厅内,赵凌熹微微眯眼打量凌婉柔,声音微冷,“你会卜卦”
赵凌熹之名如雷贯耳,凌婉柔虽早有听闻,但一连两世都和他没什么交集,今日算是两世为人第一次和他打交道。
第84章故弄玄虚月票75加更
若不是这回她必须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能东山再起,让承恩伯府的人不敢动她,她也不会将主意打到赵凌熹身上。
但同赵凌熹做交易无疑是与虎谋皮,凌婉柔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生怕一个不仔细触怒赵凌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不断的安抚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赵凌熹既然亲自前来承恩伯府找他,还出面让承恩伯放了她,那就表示他相信她说的话。
她只要把一早谋定的计划进行下去,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从此让赵凌熹信服她、成为她的助力
凌婉柔心思辗转过后,抬手抚了抚鬓边的栀子花,因此来掩饰紧张不安的内心,“我会不会卜卦,卜得准不准,赵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凌婉柔被关入柴房后就开始想办法自救,她首先想到的是很快就要发生的一件大事前世八月十五那日下了场雨,雨后御花园内惊现七彩虹桥。
赵凌熹幼妹赵昭仪性情活泼、贪玩好动,见了七彩虹桥后满心欢喜,当下便命人取来心爱纸鸢到御花园放,想看纸鸢在七彩虹桥下摇曳飘摇的画面。
谁承想纸鸢上天后雷声突响,正正劈在赵昭仪手中的纸鸢上,纸鸢当场化为灰烬、赵昭仪受惊倒地
赵昭仪被抬回寝殿后一连几日昏迷不醒,但圣上非但未曾前来探望,还命人将她移去冷宫,让她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泥地。
圣上认为雷劈纸鸢乃不祥之兆,继而认定手持纸鸢的赵昭仪也是不祥之人,才会将赵昭仪打入冷宫。
雷劈纸鸢、宫妃受惊失宠,这件百年难得一见、带着些许神奇色彩的事很快流传到宫外,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有说赵昭仪乃狐妖所化、魅惑君主,上天才会降下神罚除害;
有说是宫里其他妃嫔嫉妒赵昭仪得宠,请了高人利用天时地利设局陷害她,让她失去圣宠;
甚至还有更无稽、完全不合逻辑的说法,说赵昭仪乃九天神女所化,能随意操控天雷,想让雷劈谁便能劈谁。
虽然这件事在坊间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传得面目全非,但赵昭仪因“雷劈纸鸢”失宠一事却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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